【摘 要】 库伯在当时的教育背景下，吸收了西方哲学、心理学等思想，形成了自己的体验学习和学习风格理论。他的学习风格理论主要论述了具体体验、反思观察、抽象概括、行动应用四个学习环节，以及辐合式、发散式、同化式、顺应式四种学习风格，并阐述了这些环节和风格的概念和应用。根据他的理论应当提倡：一是重视学习方法和应用;二是关注学习过程;三是关注学生的个体差异和整体发展;四是提升教师素养。
【关键词】 库伯;学习风格;体验学习;语言教学
在教育改革大背景下，教学研究从教师如何“教”转向了学生如何“学”。这样的“以学生为中心”的观念和库伯的体验学习和学习风格理论不谋而合。现在国内对于学生的研究更多集中于学习策略的因素，取得了丰富的成果。实际上，学习风格和学习策略都属于学习者因素，都是语言学习重要的个体差异。同时，受到生成语言学的影响，国内研究更多关注抽象的语言能力，而不是语言能力的个体差异，学习风格理论应该得到重视。库伯的学习风格理论提出以来，在西方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他的理论吸收了前人的学习风格理论，融合了哲学思想，有一定的系统性、综合性和可操作性，需要我们重新关注和审视。
一、库伯学习风格理论的思想基础
库伯的思想吸收了哲学、心理学、生理学、教育学、社会学各个领域，形成了他的体验学习和学习风格理论。
(一)西方哲学基础
库伯的学习风格理论和他的体验学习理论密不可分。他的“体验”一词的英文是“experiential”，来源于西方哲学中的“经验”。但是库伯认为，“体验学习以双重知识论为基础”。西方哲学史上，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17世纪的理性主义哲学家笛卡尔等人认为意识存在于经验之前。18世纪的反理性主义又肯定了经验，否定了理性。康德因此写下了三大批判，意图找到一种折中的哲学思想，西方哲学第一次出现了互动认识论。库伯吸收并调和了两种认识论，他的学习风格模型兼具经验主义者和唯理论者的思想，呈现融合的特征。关于“经验”，库伯引用了杜威的话，“内部经验是一个纯属个人行为的事件”，进一步提出“体验”和“体验学习”[1]。这里的“内部经验”区别于传统的“经验”，比如休谟认为知识来自经验，经验由印象和观念组成，除此之外，人类一无所知，后来杜威认为经验就是人和自己创造的环境的交涉。库伯吸收并超越了这些思想，认为行为主义和理性主义都没有看到学习的源泉，我们的学习需要以体验为中心。
杜威的教育哲学思想产生了一定影响，他在库伯之前提出了一种不同于传统教育的“进步”教育思想，即体验教育。杜威的思想在高等教育上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产生了一些教育方法，帮助学习者将实践与理论结合。杜威提出了他的体验学习模式，包括刺激、观察、经验、比较、目标等一系列循环过程。
(二)心理学思想基础
社会心理学家库特·勒温的群体动力学和行动研究具有一定实践意义，创造了教育创新和有效的研究方法，他同样提倡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勒温的体验学习模式较为简洁，侧重反馈的过程，主要用于他的行动研究和实验训练。
库伯的著作和思想来源于维果茨基心理学中的认知理论，维果茨基认为，体验学习促使了人类发展。法国心理学家皮亚杰对理性主义发出挑战，他关注认知的发展过程，同时他的理论描述了经验是如何在智力中形成的。虽然他的研究对象主要是儿童，但是后来的学者发现人的学习是一个终身的过程。皮亚杰的体验学习模式和库伯有一定近似之处，更侧重抽象概括和反思观察而不是具体体验和行动应用，而库伯是没有偏重的。
荣格的治疗心理学内容非常广泛，包含着心理类型学说，尤其是个性发展理论对体验学习和学习风格理论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库伯将他的学习风格因素与梅耶尔-布日格斯类型指标进行相关分析，发现具体/抽象与情感/思维，行动/反思与外向/内向最具有相关性。
(三)其他思想基础
政治家和教育家弗莱尔和伊里奇争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教育起到社会控制的作用，妨碍了个人的自由发展，这对库伯的思想产生了影响。弗莱尔对辩证对立的定义是“对世界进行反思和行动，并改造它”，这与黑格尔的辩证法在术语上最为接近。库伯吸收了这种术语，认为“体验学习是在辩证对立方式中解决冲突的方式”[1]。分析双重的知识论，即感知和领悟，吸收了黑格尔的辩证法。除此之外，库伯在分析体验学习的结构基础时，采用了结构主义的方法，意在寻找一种全面的学习过程的结构。同时，在分析知识、世界假说、专业、职业上，库伯都采用同构的二维坐标。
二、库伯的学习风格理论
库伯吸收了前人的学习风格理论，创造了自己的学习风格理论。在他之前，奈欣斯提出学习风格由感觉定向、反应方式、思维模式组成，雷诺等人提出了六大类个人独特的学习风格。库伯对学习风格进行了定义，认为学习风格就是个体偏好与处理信息的方式，是学习周期循环的一个组成部分。库伯的学习风格理论由一个完整的二维坐标轴展现，具备完整循环的四个学习环节，贯彻了他的体验学习思想：认为学习是一种过程，而不是结果。他的体验学习风格基于一种来自语境论者的“选择加工结构”，他认为人类稳定的个性特征是个性和环境不断作用的产物。同时，他的学习风格理论形成了包含9个项目的标准化LSI量表，用于调查对象的体验学习风格的自我描述，并提出一些反馈意见，帮助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策略。
(一)四个学习环节
在量表中每个项目对应了四个学习环节之一，这四个环节包括具体体验(CE)、反思观察(RO)、抽象概括(AC)、行动应用(AE)。具体体验和抽象概括属于理解的维度，由感知和领悟获得;行动应用和反思观察属于转化的维度，由外延扩大和内涵缩小获得。
具体体验倾向关注的是正在经历的体验和个人处理突发事件的情况，关注的是感觉而不是思维。这样的人擅长与人交往，也擅长直觉决策，以开放性的思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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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象概括倾向关注逻辑、思想、概念的运用，关注的是思维而不是感觉。这样的人擅长规划和分析，做事精细，可能会陷入教条的模式。
行动应用倾向关注影响人们和改变环境的能力，关注实际运用而不是反思理解。这样的人擅长完成任务，敢于冒险，对于影响环境和人具有一定的期待。反思观察倾向关注的是对事件的认真观察和公正描述，关注反思理解而不是实际运用;擅长通过直觉获得观念、情景，从而形成自己的观念，这样的人更有耐心，也更公正[1]。
(二)四种学习风格
LSI量表通过项目测试四种学习环节的偏重，形成了学习者的四种个人学习风格，包括辐合式学习风格、发散式学习风格、同化学习风格、顺应式学习风格。个体拥有选择加工结构，通过不同的家庭、学校、工作的经历，加上遗传的因素，形成自己的学习风格倾向。
辐合式学习风格有两种方式，抽象概括是其理解的方式，行动应用是其转换的方式。这样的学习者善于解决问题、制定决策及实际应用。这种学习者在传统智力测试中表现较好，适合从事技术研究，不愿意处理人际关系问题。
发散式学习风格有两种方式，具体体验是其理解的方式，反思观察是其转换的方式。这样的学习者具有丰富的想象力，对人感兴趣，善于多角度观察情境，将多种关系组成有意义的整体。
同化式学习风格有两种方式，抽象概括是其理解的方式，反思观察是其转换的方式。这样的学习者善于理性推理和创造理性模型，较少关注人和实际应用，更多关注抽象概念和精确度。
顺应式学习风格有两种方式，具体体验是其理解的方式，行动应用是其转换的方式。这样的学习者善于实施计划、完成任务，需要适应变化的环境，凭直觉且依赖他人的分析，不依靠个人的技术[1]。
三、库伯学习风格理论对语言教学的启示
库伯在杜威“在做中学”的影响下，提出了体验学习和学习风格理论，具有一定的进步性，对当下语言教学的发展有着很大的作用。
(一)重视学习方法和应用
在记中学和在做中学相结合，学习知识和学习方法并重。首先，传统的语言教师重视知识的传授，教师将正确的语言知识灌输给学生，学生进行理解、吸收、记忆，仅仅涉及了二语学习的输入环节。实际上二语学习的输出和互动环节也很重要，语言的应用是一个重要的问题，教师需要在课堂教学中设计互动交流的环节，保证与学生的对话关系，让语言输出和互动成为可能。库伯的四个学习环节包含了在记中学和在做中学，可以保证语言的输入、输出和互动[2]。其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怎么学习语言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库伯的四种学习风格一部分适合二语学习，教师可以通过安排教学过程将其设置其中，在讲授每一个语言项目的同时结合学习方法，潜移默化，帮助学生掌握语言学习方法。
(二)关注学习过程
库伯重视学习的过程而不是结果，这与行为主义的教育思想不同。传统的语言教师更重视学习的结果，期待学生学会某一知识点，语言测试取得好成绩。学习结果固然重要，但是好的学习过程是决定学习结果的重要因素。不同于皮亚杰更重视内在的领悟、杜威重视“做中学”的“做”、布鲁纳“重认知轻技能”，库伯认为学习的每一个环节都是必不可少的，教师需要设计完整的语言教学过程[3]。教师需要安排具体体验(CE)、反思观察(RO)、抽象概括(AC)、行动应用(AE)。这些内容在具体操作方面包括：创设教学情境，有趣生动的课堂导入;实施对话讨论，学生进行交流，教师起到指导作用;讲授系统的抽象语法知识;提出问题让学生自主解决。
(三)关注学习风格与语言教学的关系
根据国内的研究，在语言教学中，“音位测试高分和学习风格量表中的发散型学习风格高分呈正相关，句法测试高分和调节型学习风格高分呈正相关。偏爱发散型学习风格能促进音位和语义学习，偏爱调节型学习风格能促进句法学习”[4]。教师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在语言教学中设计与学习风格匹配的语言项目。在设计语音和词汇内容的时候，教师可以采用发散型学习方法激发学生兴趣，达到联想记忆的目的。在设计语法教学时，教师可以采用调节型学习方法，设计具体问题，让学生自主探究和解决。
(四)关注学生的个体差异和整体发展
库伯提倡人的终身学习和整体发展。语言教学也应当关注学生的整体发展，培养学生语言能力中的认知能力、学习探究能力、调配自己的情绪情感能力、适应语言环境的能力。认知能力是学习者语言能力的内在体现，学习者需要具备感知、反思、概括、解决问题一系列能力。学习探究能力一般在具体的情境中实现，达到一种体验的效果，由于教学限制，教师需要设置一系列探究的问题，引导学生发展此能力。关于情感能力和适应环境的能力也是学习者需要发展的重要方面。库伯提出“真正的互动主义认为，知识从两种形式的认识辩证关系中出现”，“但在黑格尔哲学的辩证法中，矛盾与冲突源于相互对抗的论题和反题的逻辑和情感[1]”。这里的“两种形式”是感知和领悟，这个辩证关系在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中，存在一定的情感反应。在二语学习中，除了知识和方法，情感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一方面，学习者需要保持进取的精神、乐观的态度，了解学科的意义和价值，对目的语有一定的文化认同感。另一方面，学习者需要积极团队合作，小组练习句法和句式，积极适应目的语的语言环境，积极互动。
库伯吸收了荣格的心理类型学说，关注语言学习者的个体差异。一般来说，文科成绩较好的学生多采用发散式学习风格，理科成绩较好的学生多采用辐合式学习风格。教师根据不同学生的学习风格和出现的问题，调整教学内容，在学生学习风格的基础上，优化其学习方法，做到从学生角度考虑问题。同时，教师可以引导学生对自己进行内部评价，了解自己的学习风格，主动进行元认知，提高语言学习能力。
(五)提升教师素养
面对语言教学和学生全面发展的需要，教师要掌握一定的学科知识和理论知识。首先，教师需要掌握牢靠的语言基础知识。语音方面，汉语教师不仅需要掌握四个声调，还需要掌握声调的变调。三个上声连读，如果是“2+1”的结构，如“洗脸水”，则前两个音节都变为阳平，如果是“1+2”的结构，如“小老虎”，则第一个音节变为半上声，第二个音节变为阳平[2]。
其次，教师需要掌握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和学习风格理论。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具有一定的描述和解释力度，可以帮助教师讲授语言基础知识，对教学内容进行运用，完善学生的学习过程。例如在偏误分析过程中，教师不仅要修正错误也要解释缘由，利用结构主义语言理论解释语法点。学习风格理论知识帮助教师明确学生的学习风格，完善语言课堂教学的每一个环节，对教学环节进行调配，将学术内容转化为教学内容。
四、结 语
库伯的学习风格理论包含了完整的四个环节，对教师有一定的启示，可以直接应用到语言课堂当中。同时库伯的理论与语言学习者的认知过程息息相关，包含了四种学习风格。因此，库伯的学习风格与体验学习理论同时兼顾了教和学的方面，对语言教学的研究具有一定启示。——论文作者：李臻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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