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堂吉诃德》是世界文学的瑰宝,其影响力经久不衰,被广泛阅读和评论。以往研究中,除了从小说人物塑造、主题思想等传统角度入手,比较多的研究方向是揭示小说蕴含的后现代性。本文从后现代思潮中的视角主义入手,分析《堂吉诃德》的丰富内涵,探讨了叙事层次的多重性,书中人物解读视角的多元化和小说的自我指涉性,以此证明塞万提斯创作时有意识的视角主义尝试。
关键词:《堂吉诃德》 视角主义 后现代性 元小说性
米兰·昆德拉说,塞万提斯发明了现代小说。[1]不同于之前的文学作品,《堂吉诃德》因丰富的叙述层次和多样的视角观察而显得更为复杂,具有明显的后现代主义特征,包括真实与虚拟的糅合、陈述的不确定性、戏仿手法的运用、建构解构性等。[2]在后现代思潮中,视角主义是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视角主义(perspectivism) 又译‘透视主义’。是风靡当代西方的一股重要哲学方法论思潮,也是后现代思潮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3]该学派认为对世界的解释应是多元的,视角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不同,因此视角主义者常常打破陈规,从多角度认识世界,他们拒绝从单一视角解释问题。表现在文学作品中,视角主义则成了有意识地多角度叙述,赋予小说人物多样的眼光和对传统小说创作手法的颠覆等。《堂吉诃德》在人物特征、叙述方式、故事情节和小说所体现的创作观都具有视角主义特征。
一.多层次叙述——一幅立体的画卷
《堂吉诃德》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叙述者的“多位一体”,即小说中的“多”位叙述者都是塞万提斯“一”人的化身。主要叙述者有三人:原始传记作者阿拉伯史学家熙德·阿梅德·贝纳赫利,译者摩尔年轻人和“我”这个整理者。根据视角主义的观点,“只存在有视角的看,只存在有视角的认识;我们谈论一件事情所表达的激情越多,我们观察事情能够使用更多不同的眼睛,我们对这件事的‘概念’、我们的‘客观性’就更加全面”。[3]多视角才能更真实反映现实,因此堂吉诃德的故事在多位叙述者的认证下也变得更为“真实”和丰富。这正是塞万提斯对文学作品的追求,他认为“故事最要紧的是真实”[4],并在序言中就说明“仿真”的重要性:“你模仿得越惟妙惟肖,你这部作品就越好”[4]。有了真实性才能使读者产生共鸣,在看完小说后痛斥骑士小说,从而“消除骑士小说在民众中的影响”[4]。但即使有意营造真实氛围,读者并不会误以为真,把《堂吉诃德》看作一部信史,反而更能看出小说的虚构性。这是一种讽刺,越“真实”就越“虚假”,越“虚假”却越“真实”,暗示出骑士小说的华而不实和颠倒黑白。文学和生活是有区别的,谁如果把小说故事当真,就会犯堂吉诃德一样的错误。
除了堂吉诃德和桑丘的历险,塞万提斯也在书中穿插了一些小故事,这时书中人物开口成了叙述人,各自讲述不同的故事,展现出当时社会多样的图景。如经由牧羊女玛塞拉的自述,一个独善其身追求自由的女性形象跃然而出。而《一个不该这样追根究底的人的故事》则叙述了糊涂贵族青年为探妻子忠贞,竟让至交勾引妻子,最终自取其辱,搭上性命的荒唐故事。塞万提斯毫不留情地批判了封建贵族的虚伪、偏激和对女性的操纵。故事中的贵族青年耽于幻想,做出的疯狂行径比起堂吉诃德有过之而无不及。相形之下,堂吉诃德的疯狂则显得高贵得多,他效仿骑士是为了除暴安良,对女性也是以礼相待。塞万提斯的人文主义信念通过穿插叙述得到体现。
二.异化的视角——荒唐的解读
视角主义认为从不同视角出发,看到的世界也不同,堂吉诃德的疯病就在于视角和常人相异。因“整天埋头看骑士小说”[4],他的头脑中装的全是“着魔中邪”、“决斗比武”和“谈情说爱”,“他见到的每一样东西都很容易通过他的奇思异想,变成与骑士道有关的物件。”[4]于是粗鄙的村姑成了高贵的公主,客店变城堡,风车变巨人。视角主义的先驱尼采“虽然主张多视角地解释世界,但是他并没有认为每一个视角都和其他视角一样好”。[5]堂吉诃德生活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萌芽的西班牙,而他所奉行的骑士道属于中世纪的封建领主制,已经不符合时代潮流。以骑士道的视角无法看到真实的世界,戴着这样的“透镜”则会惹出不少笑话。塞万提斯常常把堂吉诃德异化的视角置于正常的视角中,对比来增加喜剧效果,这是小说讽刺效果的来源。充当正常视角的有侍从桑丘,他在“羊群之战”中坚定看到的是羊群而不是军队。也有在皮酒袋恶战中指出“巨人”只是皮酒袋的店主。他们在堂吉诃德沉浸在幻想时纠正他的荒谬,却遭到后者的不屑,漫画式的描写让人捧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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