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世纪80年代,女作家迟子建带着她美丽而忧伤的北极村童话和中国北疆最原始的风景走上了文坛,给当代文坛注入了一股别样温情而感伤的气息。在她纷繁复杂的小说世界里,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些精心刻画的女性人物。迟子建一方面以充满诗意的叙述将她们描绘成从大自然中走来的纯美精灵,另一方面又感同身受着她们的忧伤,并以深邃的笔触探究着造成她们悲剧命运的原因,同时以其特有的叙述方式和故事建构消解着这种悲剧。
关键词:迟子建;女性形象;纯美;忧伤
20世纪80年代,女作家迟子建带着她美丽而忧伤的北极村童话和中国北疆最原始的风景走上了文坛,给当代文坛注入了一股别样温情而感伤的气息。迟子建以她全部的童年记忆和人生体验,写出了中国“北极村”独特的自然景观和生存状态,这在中国作家中不仅是独特的,而且是唯一的。她用一种特有的温情笔调撩拨着这片寒冷的被冰雪封冻的土地,让它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一种生命的热力。那里有浩浩荡荡的原始森林,有冰清甘甜的黑龙江水,有神秘绚烂的北极光,有令人神往的白夜,有漫天飞舞的雪花,还有高大的木核楞房屋和屋檐下许许多多美丽而悲怆的人物故事。然而,在她纷繁复杂的小说世界里,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些精心刻画的女性人物。她们来自不同的时代背景和生存环境,有着各自的生活境遇,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她们都拥有美丽的容颜和纯洁的心灵,却又有着不幸的遭遇和悲剧命运。迟子建一方面以充满诗意的叙述将她们描绘成从大自然中走来的纯美精灵,另一方面又以深邃的笔触探究造成她们悲剧命运的原因,同时以其特有的叙述方式和故事建构消解着这种悲剧。
一、诗意叙述中的纯美精灵
作为女性作家,迟子建以女性特有的心理感受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塑造出了一系列丰满动人的女性形象,令人耳目一新。在她们身上,作者倾注了几乎全部的热忱和心血,让我们从中体味到女性的美丽以及她对于人生的独特感悟和思考。
《秧歌》里的小梳妆展示了一种惊世骇俗的美,而作者别出心裁的描述方式更使她成为一个颇具神韵的女性。小说中龙雪轩首饰店的老板付子玉为了庆祝首饰店的开张请来了南天阁的秧歌队,也就是在那天晚上,风流倜傥的付子玉发现了仙女似的小梳妆。那是十八岁的小梳妆第一次从南天阁出来,她惊人的美貌不仅迷住了付子玉,也迷住了整座城里的人:“男人们都说:‘嗬,那姑娘简直美得形容不出来了。’男人们到了说女人美得形容不出来的时候,并不说明他们见识短,而是说他们的魂被美摄走了。小梳妆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人失魂落魄的人。”[1]自从第一次出现,小梳妆就成了南天阁秧歌队里的主角,成了整个小镇人每年正月十五的期盼。银口巷和猪栏巷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孩子,“无论是赶车的马夫,还是牵驴的磨倌,抑或是卖豆腐的中年妇女,只要听说南天阁来了秧歌队,而那里面又有小梳妆,就不管他们手里正忙着什么,赶紧撇下朝银口巷和猪栏巷里跑。常常是他们赶到那里时,秧歌已经扭到高潮,他们踮起脚抄着袖子站在水泄不通的人群外,看得脖子都要长了。”[2]这种期盼甚至延续了几代人,以至于没有机会见到小梳妆的孩子为了亲眼目睹小梳妆的美貌,竟掘开了她的坟墓。作者并没有从正面描摹小梳妆多么美艳动人,而是通过她扭秧歌时万人空巷的场景和观赏者的视角侧面落笔,寥寥数笔却尽得风流。这不仅给读者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达到了一种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更是将小梳妆的美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说小梳妆的美有些近乎神话的味道,让人感到可望而不可及,那么《逆行精灵》中的鹅颈女人则完全是来自人世间的,是大自然化育出的纯美精灵,她妖娆地游走在自然与人间的交界处,带给我们一种纯洁、脱俗的美感。小说中的她是在小木匠的凝视中出场的:“这个脖子又白又长的穿绿色碎花衣的女人,她盘着发髻,细眉细眼,嘴唇却很厚,看人时丰唇微启,一副与谁久别重逢的惊讶表情。……车里的女人只有她穿着裙子,肉色丝袜透出她的腿匀称而结实。”[3]小木匠觉得她浑身洋溢着一股“水曲柳花纹般的浪漫而诡异的气息”,以至于看得出神的他不由得咂咂嘴。为了表现一种与众不同的美,作者多次写到女人的脖子:她扭着美丽白皙的长颈,“恍若深林中的一只梅花鹿”;她的声音很有磁性,“大约与这声音是从那如隧道一样幽深的脖子穿过来有关”。这样一位美丽的精灵使不安分的小木匠禁不住想入非非,他盼望着雨下得大起来,这样他们将被滞留在途中,他幻想着也许有机会知道“她的乳房离脖颈究竟有多远”。接着小说又插叙了鹅颈女人浪漫的过去,她从当姑娘的时候就喜欢进城,将挣来的钱全都扔在了路上。她虽然觉得自己的丈夫不错,却又几度背叛过他,即便不时对丈夫生出几分愧疚,但当机会来临时,她却又“如入迷雾中一样不能自持”。事后她总是安慰自己,“觉得她没有什么错,是她的身体出错了,身体那是老天爷给的呀,说收回就收回了的东西,她如何管得了呢”。这样的描写,让人们不忍心将她与放浪形骸之类的词相联系,反而对于男权社会中所产生的贞节观念嗤之以鼻。她是大自然孕育出的纯美而自由的精灵,勇敢地摆脱了一切世俗的羁绊,只想每时每刻都活得快活一些。小说中白衣女人的传说贯穿始终,那个披散着乌发、皮肤光洁动人,在丛林雾间恣意逍遥地飞来飞去的素装女人,也许就是鹅颈女人的化身吧。
迟子建以女性作家特有的细腻笔法和高超的写作技巧对笔下女性的外在美态和内心精神世界进行了细致刻画和深入开掘,塑造出了一系列独具特点的女性形象。作者一方面以现实主义的笔法向我们展示了蕴藏在普通女性身上的爱与美、淳朴与善良,同时又以理想浪漫的情致揭示出了隐藏在日常生活背后的情趣和诗意,从而使女性形象散发出浓郁绚烂的诗性光芒。“所谓‘诗性’即是,激活想象、张扬理想、传情生趣、创造美境,这正是艺术应有的特质。”[4]迟子建恰恰把握住了这种艺术特质,而采用了一种充满诗意的叙述方式,这对于女性美的展示更是起到了锦上添花的艺术效果。如对鹅颈女人的塑造,作者就给予了诗一般的氛围描述:“金黄色的麦穗在风中摇曳,如一串串风铃在歌唱。阳光在麦地上波澜起伏,她是第一次感觉到阳光在跳舞。这时拖拉机手朝他走来了,说了句‘里面的麦地比这还好看’,她就随着他去了麦地深处。她躺在茂盛的麦地里,感觉四周的麦秆就像房屋的柱子一样使人依恋,她那天如少女一般的激动。……一股丰收的味道沁入她的心脾。”[5]这段满含温情和诗意的叙述巧妙地揭示了此情此景中鹅颈女人内心情感的丰富、深邃与不可捉摸,同时也摆脱了伦理道德的评判标准,写出了人性的自然之美。这样类似诗的语言在迟子建的小说中还有很多,它更容易探触到女性敏感而细腻的内心世界,从而塑造出丰满立体的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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