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专利代理是将创新成果转化为专利权的重要环节，专利代理人是与专利质量密切相关的专利制度实践者，是专利制度有效运转的重要支撑。本研究从专利代理人的胜任特征内涵入手，构建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的理论框架，运用多元统计分析中的因子分析方法进行深入研究，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构建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并对每项胜任特征的内涵进行剖析。研究结果表明:专利代理人的胜任特征是一个多维层次结构模型，胜任特征模型由九项胜任特征构成，分别为:知识结构、技能经验、外语技能、职业能力、社交能力、个人品质、发展动机、职业素养、业务素养。针对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的讨论，能够为我国专利质量的提升以及专利代理服务行业的发展提供有益的参考和建议。
关键词:专利代理人;专利质量;胜任特征模型;专利代理服务
1引言
《2017年世界知识产权指标》报告显示，2016年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共受理三种专利申请346.5万件，其中发明专利申请133.9万件，连续6年位居世界首位。数据说明我国已经成为专利大国，但是事实是我国仍未进入专利强国之列，高产出的专利背后隐藏着担忧甚至危机[1]。2015年底，《国务院关于新形势下加快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的若干意见》进一步明确，要提升知识产权附加值和国际影响力，实施专利质量提升工程。2017年初，国务院印发的《“十三五”国家知识产权保护和运用规划》、《专利质量提升工程实施方案》中，也明确提出要“提高专利质量效益”，并将“专利质量提升工程”列为四大工程之一。
专利代理人是与专利质量密切相关的专利制度实践者[2]。专利代理是将创新成果转化为专利权的重要环节，高质量的专利代理服务既能促进技术方案的拓展和提升，又能帮助创新者获得与其技术贡献相适应的专利权保护范围。我国专利代理行业近年来发展较快，但专利代理人队伍扩充明显滞后于专利申请量的增长速度，严重影响了我国专利代理的比例和质量[3]。截至2017年6月底，我国专利代理机构共计1651家，获得专利代理人资格证书的人员共计3.6721万人，执业专利代理人共计1.5945万人。根据国家知识产权局的统计数据，近十年我国专利代理率一直维持在70%左右，远落后于发达国家95%的代理率。针对我国专利代理行业存在的问题，国家知识产权局于2015年5月1日起正式施行新《专利代理管理办法》，加强了对专利代理的监管和专利代理人的职能划分。因此，在我国目前专利代理行业人才匮乏的背景下，讨论专利代理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特征，专利代理人如何才能更有效地提升专利质量、保护发明人的合法权益，专利代理人怎样才能在实现专利产业化过程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这些问题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自从McClelland[4]在1973年首次提出“胜任特征”概念后，国内外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对胜任特征进行了大量的理论分析与实证研究。以学者Boyatzis[5]、Spencer[6]、Mirabile[7]、Parry[8]、王重鸣[9]、贾建锋等[10]为代表的“特征观”学者们认为胜任特征对工作绩效具有一定的影响，胜任特征能够将优秀绩效者与一般绩效者区分开来;以学者Woodruff[11]、Fletcher[12]、Cockerill[13]、仲理峰[14]等为代表的“行为观”学者们认为胜任特征是人们在从事某项具体工作时表现出的一系列行为表现。而专利代理人作为知识产权实务人才、技术应用人才，学术界对其应当具备怎样的知识、能力与素质也有多角度地讨论和归纳。国家知识产权局条法司刘颖[15]认为，在专利代理业务中涉及到的法律事务逐渐占据着越来越重要的地位。Michael[16]指出，一个好的专利代理人必须具有较强的技术、法律、沟通能力。学者胡允银[17]、朱雪忠[18]、季景书[19]、韩福桂等[20]认为在知识层面上，专利代理人应当具备法学基础知识、知识产权相关法律法规、理工科知识、管理学知识、经济学知识以及外语知识;在能力层面上，专利代理人应当具备自主学习能力、独立分析和解决问题能力、系统性思维能力、沟通能力、表达能力、计算机及信息技术应用能力。除此之外，陶鑫良[21]、田军强[22]认为专利代理人应当注重知识的适用性，具有创新精神和综合运用知识能力。苏萌萌[23]认为专利代理人的能力应当包含文字表达技能、口头表达技能、翻译能力等。彭文波[24]等认为语言应用能力(中外文的口头和书面表达技能、外文阅读技能等)也是专利代理人所应当具备的技能之一。朱雪忠[18]、李永瑞[25]、谷丽[26]等认为在素质构型层面上，专利代理人应当具备自我驱动、工作自主性、人际沟通、创新性、政治觉悟、人格品质、职业道德、组织协调力、团队精神等个性指标。
上述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对专利代理人知识能力方面的讨论，对专利代理人具备的个性素质的研究相对缺乏，而且现有研究大都从定性的角度对专利代理人的能力指标评价进行研究，运用实证研究等定量研究方法的较少，同时也没有设定情境与其他人为因素。因此，本研究基于胜任特征词典，结合专利代理人的职位情境要求，运用实证分析方法，构建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研究结论不仅有助于进一步系统化规范化专利代理人的职业要求，而且能为我国专利代理服务行业标准和机构人员管理等方面提供实践参考和借鉴。
2研究设计
2.1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量表设计
通过对胜任特征的理论分析，结合专利代理人的工作情境，对专利代理人应具备的胜任特征进行了归纳，总结出四方面胜任特征，如图1所示。
知识技能:知识结构、经验与技能、外语技能。
能力特征:职业能力、社交能力。
人格特质:个人品质、发展动机。
职业态度:职业素养、业务素养。
知识技能为专利代理人完成高绩效代理工作提供必备基础。专利代理人工作的专业性较强，具备扎实的理工科专业知识能够更清楚理解委托人的发明意图，完备的法律知识和知识产权相关知识能够界定明确的权利要求数、技术覆盖范围，同时在专利保护阶段提供一定的诉讼咨询;具有较高的外语技能，包括能够阅读外文文献、外文专利文献，能够用外文撰写专利申请文件;具备较强的信息检索技能能够协助委托人做好专利挖掘工作，寻找足够的实施例，以支持所要求的保护范围。
能力特征是专利代理服务高质量完成的保障。专利代理人要具备较高的学习能力，能够主动、有意识地学习相关技术领域的新知识，使自己的技术知识储备与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相适应。专利代理人还要具备一定的沟通协调能力和理解能力，通过与委托人的沟通深刻理解发明创造技术方案的本质。同时专利代理人还要与审查员进行良好的沟通，完成答复审查，以期能够缩短审查周期，提高专利审查效率。除此之外，专利代理人还要具有一定的战略思考能力，为委托人提供专利布局设计。
人格特质和职业态度决定了专利代理人职业发展的潜力。专利代理人应具备自信心、抗压性、耐心、激情、成功动机以及创新性等个人品质;具备良好的职业道德修养和团队合作态度。其工作性质决定了专利代理人要有高度的责任感与道德感，专利代理人要对委托人的技术信息进行保密的同时，还要严谨细致地做好检索与撰写工作，同时能够与相关人员进行良好的沟通，加强组织合作，促进工作顺利开展完成。
综上所述，知识技能、能力特征、人格特质和职业态度从不同角度强调了专利代理人应当具备的素质、能力、个性和自我认识，能够较全面的反映出专利代理人的胜任特征。
在对专利代理人的职位情境分析的基础上，本研究依据Spencer(1993)提出的胜任特征词典、相关研究问卷与测量量表，借鉴国内外研究实践中被广泛认可、且与本研究密切相关的策略内容和题项，设计本研究的测量量表，以确保量表在信度和效度上具有良好稳定性和可靠性。
2.2问卷发放与回收
本研究通过对专利代理公司、科研机构、高校和企业进行实地走访、电话咨询、邮件沟通等形式的调研进行访谈和问卷发放，另外还运用网络平台获取全国范围的专利代理行业相关人员的调研数据，主要依托北京知识产权协会的支持发放电子版问卷，并向国内领先的知识产权专业门户网站———思博知识产权网(www.mysipo.com)的专利代理论坛发放调查问卷，主要面向专利代理人、企业专利工作人员以及专利审查人员等专利业界人士，论坛注册的专利代理行业相关人员达10万余人，为调研数据的获取提供支撑。调研对象为专利代理人、专利申请人员、发明人、与技术相关人员，共发放430份，其中回收有效问卷398份，回收率达到92.56%，删除无效样本24份，有效回收问卷374份，问卷有效率93.96%。
3实证分析
3.1探索性因子分析
为了验证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因子分析的可行性，对374份有效问卷随机分成数据相等的两组。首先在其中一个样本(n=187)中采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找出变量的因子结构。通过对胜任特征重要度数据进行KMO检验和Bartlett球形检验，得到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在表1中，KMO值为0.875，Bartlett球形检验的χ2值为512.475(自由度为65)，显著性水平<0.001。并且KMO大于0.50，数据可以进行因子分析。
然后采用主成分分析法，使用最大方差法进行因子旋转。35个题项中没有负荷小于0.5和双重载荷量小于0.2的题项，所以35个题项均保留。本研究共提取出9个因子，其累计方差的贡献率为69.014%。得到的胜任特征因子负荷矩阵如表2所示。
根据各题项设计的内容，对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到的九个因子分别进行命名归纳，如表3所示。
3.2验证性因子分析
为了进一步验证由探索性因子分析建立的胜任特征九因子模型的构想效度，本研究应用Lisrel8.7对第二组的187个数据样本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通过对各个模型结构的拟合指标优劣进行比较分析，从而确定出适用于本研究的最优匹配模型。本研究提出三个假设模型:一是独立模型，假设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测量量表中的每个题项都是相对独立的、彼此不相关的维度;二是一维模型，假设在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这个概念中只存在一个单一维度;三是九因子模型，假设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结构是一个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到的九因子模型。
关于检验验证性因子分析的标准有很多种，本研究选取卡方检验(χ2)、误差均方根估计(RMSEA)、拟合优度指数(GFI)、比较拟合优度指数(CFI)、正态拟合指数(NFI)五个指标作为检验比较的标准，见表4。
与独立模型、一维模型相比，九因子模型的契合更加理想，是可以接受的，如图2所示。
3.3信度效度检验
(1)信度检验。
在对正式问卷的信度进行检验时，本研究依然选取Cronbach’α系数来检验量表的内容一致性。通过计算，本问卷的总体信度Cronbach’α系数为0.962，9个因子的信度在0.878-0.951之间，测量系数均在0.7以上，符合心理测量学标准，因此认为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度，本研究的研究测量结果是稳定的。如表5所示。
(2)效度检验。
内容效度。本研究采用定性分析方法建立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理论模型，并邀请资深专家对问卷的结构、内容进行反复修正，同时问卷又经过预测试净化题项，对题项进行再一次修正，这些方法足以说明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测量问卷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
收敛效度。收敛效度是指相同概念中的各个项目之间具有较高相关度。如表2和表6所示，每一个潜变量的标准化因子载荷系数，载荷值应大于0.5，这意味着与问项和其潜变量之间的共同方差相比，问项和误差方差之间的共同方差显著较小。而且，本量表的组合信度均在0.7以上，平均方差提取值均在0.5以上，这意味着每一个所提取的因子可解释50%以上的方差。
判别效度。如表7所示，通过比较构念之间的相关系数与平均方差提取值(AVE)的大小进行判定。对角线元素(AVE)的最小值为0.673，均大于构念相关系数中的最大值0.671，说明各构念之间的相关性较低，每个构念相对独立，能够与其他构念区分开来，则说明该胜任特征测量问卷具有良好的判别效度。
因此，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正式测量问卷较理想地通过效度检验。
3.4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构建
通过理论研究和实证分析的论证，结合专利代理人的职业特点，本研究提出由知识技能、能力特征、人格特质以及职业态度四个方面构成的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本研究建立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三级结构，第一级为专利代理人的各胜任要素;第二级为第一级的提炼，表现为九个胜任特征维度;第三级为第二级的综合，表现为专利代理人的四个综合特征(如图3所示)。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在知识技能、能力特征、人格特征、职业态度框架下，共形成九个维度，分别为知识结构、技能经验、外语技能、职业能力、社交能力、个人品质、发展动机、职业素养以及业务素养。
4主要研究结论及启示
针对我国专利代理行业目前的需求，本研究选择专利代理人的胜任特征作为研究主题，根据Spencer的胜任特征词典，分析专利代理人职业特点，探讨了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维度并且构建胜任特征模型。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研究方法，选择专利代理机构的专利代理人、专利局的专利审查人、高校及科研院所中与技术相关人员以及专利发明人为调研对象，通过对调研获得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得出以下研究结论:
(1)专利代理人的胜任特征是一个多维层次结构模型。
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的结构是本研究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本研究根据专利代理人的职业特点和工作情境，运用规范研究方法，梳理已有研究文献，从知识技能、能力特征、人格特质、职业态度四个方面构建我国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并开发了测量量表，在数据调研的基础上，验证了该模型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和可靠性。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对独立模型、一维模型以及九因子模型进行比较，结果表明九因子模型在各项拟合指标上明显优于其他两类模型，有力地支持了胜任特征是一个多维模型的假设。
(2)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由知识结构、技能经验、外语技能、职业能力、社交能力、个人品质、发展动机、职业态度、业务能力9个维度构成。
其中知识结构包括了专业技术知识、法律知识、管理经济知识;技能经验包括了信息检索、口头与文字表达、法务经验;外语技能包括交流与阅读、翻译与写作;职业能力包括了学习能力、服务能力、执行能力与战略思考能力;社交能力包括了沟通协调、理解能力与解决问题能力;个人品质包括抗压性、自信、耐心;发展动机包括了工作激情、成功动机、创新思维;职业素养包括了责任感、道德感、保密意识、诚信、法律意识;业务素养包括了严谨细致、团队精神等，各维度共计29个特征。
专利代理人胜任特征模型的研究，有助于引导专利代理行业标准的确定、人员等级的划分等相关政策的制定，并且为现阶段我国专利质量提升工程的政策措施奠定基础。但是，关于专利代理服务行业的研究尚有许多值得深入思考的地方。由于目前我国专利代理服务存在地区发展不均衡的限制，本研究的调查对象主要集中在我国东部沿海地区等经济较发达的区域，中西部地区的样本数量较少，调查问卷的样本分布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给未来的调研和分地域讨论留下了空间。此外，对于专利代理服务行业的研究应该是广泛且深刻的，因而对不同专业领域、不同服务内容、不同战略布局的专利代理服务，其专利代理人的标准设定和系统评价在未来仍需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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