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基于C-D效用函数与住房市场局部均衡模型推导高房价—收入差距—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路径。利用2002-2017年27个省的省域面板数据，并构建PVAR模型采取系统GMM估计、脉冲响应分析、方差分解的方法考察我国高房价是否通过收入差距阻碍人力资本积累。研究表明:高房价将显著的通过收入差距路径阻碍人力资本积累;本路径中，高房价短期内对人力资本积累的阻碍效应将增加而长期阻碍效用将逐步降低;此外，从方差分解结果来看，高房价通过收入差距对人力资本累积的阻碍效用解释程度约为8%较为有限，同时阻碍效应具有一定滞后性。
关键词:高房价;人力资本积累;阻碍路径;阻碍效应;PVAR
一、引言
人才是驱动发展的第一动力，是技术、制度创新的根基，也是促进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现代经济增长理论中，人力资本是驱动经济增长的重要源泉之一。Romer(1990)将人力资本引进内生增长模型，认为知识水平、专业技能在经济增长中具有重要作用[1]。我国经改革开放数十年发展后，传统的以廉价劳动力等低成本优势促进经济增长的方式正逐步失效。与此同时，我国人力资本积累速率2003年达到最高值，往后呈逐年下降态势[2]。因此，为配合经济高质量发展、中国制造2025等战略的实施，保障与促进人力资本积累提高劳动力质量显得更为迫切。然而，自从房地产市场化改革以来，中国房价增长速度较之以前涨幅较大，2001-2016年的年平均涨幅为8.39%[3];同时炒房现象日益严重，住房空置率逐步攀高，2002-2009年住房空置率上升约77%[4]。由于房价高企，造成包含住房成本在内的生活成本的提高，在房价较高的一些地区劳动者的生活压力日渐加大，“逃离北上广”一度成为热词。若“逃离北上广”成为普遍现象，则将对地区经济良性增长与高质量发展产生负面作用。在此背景下，高房价是否会阻碍该地区人力资本积累造成地区人才流失愈来愈受学者、政府的关注。
鉴于上述现实背景，本文将探寻高房价是否会对该地区人力资本积累产生阻碍效应、阻碍效应究竟如何、以何种途径对人力资本积累产生阻碍效应。
二、文献回顾
当前学者主要以家庭生育率作为中介传导因素探究高房价如何影响人力资本积累。学者们认为房价过快上涨将对家庭生育率产生收入效应与挤出效应:一方面，房价的快速上涨将导致居民生活成本的提高，导致其生育欲望的下降因而降低家庭生育率并阻碍人力资本的积累;另一方面，某些家庭预期未来房价上涨加大对房产的投资从而带来收入效应，此类家庭将避免受到房价上涨所引起的生活成本上升的影响，因而此类家庭的生育欲望并不会下降且人力资本积累也不会受到阻碍[5-6]。
而笔者注意到，高房价可能以收入差距这一途径影响人力资本的积累。通过对前人文献的梳理发现，拥有一套或多套住房的家庭将因房价上涨而获得资本收益，而无房家庭则无法因此获得资本收益，从而导致收入差距的拉大[7-10]。并且，高房价对收入差距的影响具有区域异质性:在房价较低、经济较不发达的地区，房价升高会降低收入差距;而在房价较高、经济较发达地区收入差距则会因房价升高而拉大[11-12]。同时，某些学者认为收入差距是阻碍人力资本积累的关键因素，收入差距的增加将导致低收入家庭减少自身或者后辈人力资本的投资进而阻碍人力资本积累[13-18]。高远东等(2016)则认为收入差距在短期内导致城乡居民人力资本积累水平的差距扩大，农村人力资本将向城市集聚，但长期内则会缩小城乡居民人力资本积累的差距[19]。
经对上述文献的梳理，笔者猜想高房价或许可以通过收入差距这一途径进而影响人力资本积累。下文笔者将试图给予该影响途径的理论机制探讨与实证分析
三、高房价影响人力资本积累的路径分析
为印证笔者所猜想的高房价—收入差距—人力资本积累的阻碍路径，本文以舒尔茨人力资本积累理论为指导，基于C-D效用函数与住房市场局部均衡模型同时结合当前学者研究成果并加以发展，分两阶段探寻高房价通过收入差距对于人力资本积累存在阻碍效应的理论合理性。
(一)高房价—收入差距的理论推导
笔者在张川川(2016)等人研究的基础上加以发展，从住房市场(居民居住用途)的局部均衡模型入手，梳理高房价与收入不平等之间的理论关系。我们有如下假设:①某个地区的家庭总户数为T;②其中高收入家庭占总家庭数的比例为θ(0<θ<1)，与之相对低收入家庭的比例则为1-θ;③某个地区所有家庭的总收入为Y;④高收入家庭占总收入的比例为γ(0<γ<1)，低收入家庭占总收入的比例为1-γ;⑤基尼系数为J=γ-θ;⑥x代表房屋商品，y代表其他商品;⑦a为购买房屋商品的份额，1-a为购买其他商品的份额;⑧房屋商品的价格为p，其他商品的价格假设为1;⑨房屋商品的供给函数设为S=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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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脉冲响应分析
脉冲响应函数是通过考察随机扰动项的标准偏差对其他变量的当前值和未来值的影响而进行分析。这种分析方式能够使用图像直观地描述变量之间的动态相关性，并且可以从中获得变量之间的时间延迟关系。笔者通过给变量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并且使用MonteCarlo模拟500次，最后得到脉冲响应函数图如图1所示，在图中笔者描绘出了95%的置信区间。图中横坐标轴表示冲击的响应期数，最多为6期。纵坐标轴表示的是变量之间的响应程度，通过响应的正负和大小来分析一个冲击会对变量造成的影响。
为反映笔者猜想，我们需观察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对交互项RJ冲击的响应。图1(b)表明，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在受到房价收入比与基尼系数的交互项RJ的冲击后，当期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的响应为负;而后几期内负向响应逐渐增加，当到达某个拐点时，负向响应逐渐减小，并具有向零收敛的趋势。笔者认为造成此种现象的原因应是房价上涨初期所引起的收入效应，使一部分有房或有多套房的家庭通过出售房屋使收入水平增加，而无房家庭不仅无法享受房价上涨所带来的收入效应，同时还需要为购房付出更多的支出，此阶段使收入差距拉大，对于人力资本积累的阻碍程度增加;而后当拥有房屋的家庭出售房产后并且预期房价不再上涨，这些家庭将不会进一步增加房产投资因此这些家庭所享受的收入效应也逐渐消失，收入差距水平无法进一步拉大;同时由于房价上涨会对城镇化进程产生正向影响，而城镇化水平的提高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收入差距(张媛媛等，2018)[10]，因而高房价对人力资本积累的阻碍程度因此趋于下降。
此外，图1(c)显示，交互项RJ在受到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的冲击后响应为正，表明人力资本积累速率的增加会对房价造成正向影响。这与骆永民等(2013)[27]的研究结果类似。人力资本积累速率的增加导致人力资本水平的上升，进而促进经济增长。随着地区经济增长居民收入也不断增长。同时国内历史习俗导致居民对房产的偏好较高，因而在居民收入提高的同时对房产的购买欲望也随之增加导致房产市场的需求上涨，因而变相推高房价。
(五)方差分解分析
为了更精确地考察房价收入比与基尼系数的交互项RJ对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波动的解释程度，笔者基于PVAR模型的估计结果进一步进行方差分解分析，方差分解可以得出解释变量的冲击对被解释变量波动的解释，结果见表4所列。
从表4结果可以看出在第10、20、30个预测期结果几乎相同，可以说在第10个预测期以后整个模型基本趋于稳定，增加预测期对于结果是并无影响。表4第10、20、30个预测期的结果中，房价收入比与基尼系数的交互项RJ对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波动的解释程度分别为7.8%、8.1%、8.1%;而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对自身波动的解释程度分别达到61.3%、61.1%、61.1%。随着预测期的增加，房价收入比与基尼系数的交互项RJ对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波动的解释程度稍有增加，而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对自身波动的解释程度稍有下降，这表明房价收入比与基尼系数的交互项RJ对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的冲击具有滞后效应。这与前文中脉冲响应的分析结果相印证，高房价通过收入差距对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呈短期内逐渐增加的态势。
同时，对比前人研究成果，房价收入比与基尼系数的交互项RJ约8%的解释程度相对有限，因此，高房价—收入差距—人力资本积累并不是影响人力资本积累最主要的途径但仍是其影响路径之一。人力资本影响因素是当前研究热点，总结前人研究成果，教育投资、医疗卫生水平、城镇化与经济开发程度均为影响人力资本积累的重要因素。因而可能导致该交互项对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波动的解释程度有限。
六、结论及相关建议
本文基于PVAR模型运用系统GMM、脉冲响应与方差分解的方法分析变量间的影响方向与影响程度，并使用房价水平与收入差距水平的交互项说明其影响人力资本积累的路径。研究发现:①系统GMM估计结果显示，房价收入比与基尼系数交互项RJ的系数为负，高房价将通过收入差距这一路径阻碍人力资本积累。②基于脉冲响应结果，高房价通过收入差距最初几期内对人力资本积累的阻碍效应将逐渐增加，经历拐点后高房价对人力资本积累的阻碍效应将逐渐降低。③方差分解结果表明，房价收入比与基尼系数的交互项RJ对人力资本增长率HCGR波动的解释程度约为8%，但随着预测期的增加其解释程度稍有上升表明其影响具有滞后效应，高房价—收入差距—人力资本积累并不是影响人力资本积累最主要的途径但仍是其影响路径之一。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结合我国当前情况，提出如下建议:第一，追根溯源，从源头入手控制房价过快上涨。房价的过快上涨存在需求拉动、成本推动两方面。需求上应当着重治理投机行为打击炒房;成本上应当增加土地供给，降低土地成本。第二，从切断其阻碍路径入手缩小收入差距，改善收入分配结构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切断高房价阻碍人力资本积累的路径。第三，扩大人力资本投资加快人力资本积累。在增加教育经费、医疗经费的同时提升人力资本投资效率完善经费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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