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名家说话、作文都很讲究语序。然而纵观时下有些文章, 遣词造句不大注意语序, 影响了语义的准确表达, 需要加以规范和引导。本篇语言论文拟从消极的角度谈两个问题,阐述安排语序的原则分析语序不当的几种表现,并提出自己的见解。
推荐期刊:《汉语言文学研究》(季刊)创刊于2010年,是由河南大学主办的学术刊物。办刊宗旨:繁荣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服务学科建设与发展,提升社会精神文明生态。读者对象:大学生、高校文科研究人员和其他社会科学爱好者。
语言表达井然有序, 才有美感。古今学者都很重视语序。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指出: “事乖其次, 则飘寓而不安。是故搜句忌于颠倒, 裁章贵于顺序。” 当代语言学家吕叔湘、朱德熙认为: “词语的次序是很重要的, 次序安排得适当,意思就正确而明显, 安排得不适当, 意思就会晦涩、含糊甚至不通。” 这两句话从两方面有力地说明了语序与语言表达效果之间的密切关系。
胡锦涛同志关于“立党为公、执政为民” 的思想, 就很符合逻辑事理, 顺序不可变换, 因为党管政, 公在民之先。2006 年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 要努力实现国民经济“又好又快发展”, 改变了过去“又快又好发展” 的提法。前者既体现了逻辑事理(应该是先求好再求快), 又体现了科学发展观。
一、安排语序的原则
语序的安排须遵循以下原则:
一是要符合逻辑事理。哲学原理告诉我们,事实在先, 观念在后。语序是人们观念的符号序列, 必须尊重客观事实。可是下面的例子都违背了这个原则:
(1) “无性婚姻” 这个词语在西方早已不是新鲜的概念, 但是这个群体……
(2) 新《指南》是经过多次论证、修改并广泛征求相关领域专家、机构的意见而成的。“概念” 是思维的产物, 而“词语” 是“概念” 的符号, 概念第一性, 词语第二性。据此,例(1) 的语序不合逻辑, 两个词语应该换位。按照通常的习惯, 征求意见在前, 修改在后, 因此,例(2) 的语序当调整为: 新《指南》是经过多次论证并广泛征求相关领域专家、机构的意见修改而成的。
二是语序要符合特定的习惯。这包括社会和心理等方面的习惯。比如“天地君亲师” “东西南北中” “油盐酱醋茶” 等说法, 都不宜改变顺序。又如:
(1) 韩国产业资源部2 月17 日表示, 为了扩大中韩技术合作, 在中国山东省青岛设立了“K-GIN中国技术合作中心”。
(2) 木星……第一, 它的个儿特别大。……第二, 现在已经发现木星有十六颗卫星。……第三,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木星自己能发光。按照外交习惯, 在站在本国的角度谈本国与他国的关系时, 应把本国放在前面。例(1) 是站在韩国的角度说话, 应说成“韩中”。按照人们惯常的思维习惯, 在讲话时应把最重要的观点(要点) 放在首要位置, 冠之以连词“首先” 或“第一”, 而把次要的观点(要点) 置于次要的位置,冠之以“其次、再次……” 或“第二、第三……”, 直至最后。可是, 例(2) 第三个要点中加上了一个程度副词“最”, 就表明这个要点的重要程度超过了其他两个要点, 从而造成前后矛盾。据此, 根据由重到轻的排序原则, 第三个要点应置于首要位置, 由“第一” 或“首先” 管控。同时删去“最” (三个要点都可以重要)。
三是语序要符合词语的语法特点。词语的排序要受到相应语法特征的规约。比如: 修饰语在前, 中心语在后; 动词在前, 宾语或补语在后。如果违背这些原则, 就会影响语义的表达。请看例句:
(1) 有如上因素, 也就不足为奇为什么史迪威和国民政府领导层的关系是如此恶劣, 而且越来越糟糕。
(2) 60 年代中期, ……索尔仁尼琴落选了他照例应该获得的列宁奖金。
(3) 傅德明十分遗憾自己的审美角度并非与众不同……
例(1) 让成语“不足为奇” 带宾语, 不合该词的语法特点, 而且造成句子过长, 不合常规,读起来很吃力, 如换成这样读起来就轻松多了:有如上因素, 为什么史迪威和国民政府领导层的关系是如此恶劣, 而且越来越糟糕, 也就不足为奇了。例(2) 中的不及物动词“落选” 和例(3)中的形容词“遗憾” 都不能带宾语, 因此, 例(2) 的后一句应改为: 索尔仁尼琴照例应该获得列宁奖金, 他却在评选中落选了; 例(3) 的语序可调整为: 傅德明对自己的审美角度并非与众不同感到十分遗憾。
四是语序要把主体客体摆正。比如“我知道这件事” 中的“这件事” 是客体, 而“这件事感动了很多人” 中的“这件事” 就成了主体。可是,有些人在写作中不注意这个问题, 常常犯主客颠倒的错误。例如:
(1) 蒋介石对戴笠的重用, 戴笠对蒋介石的忠心不二、言听计从, 应该说都是事实。(2) 二战结束60多年后, 多斯桑托斯仍然没有兑现当初那个军官的承诺: 每天50 美分的工钱和免费回家探亲。
例(1) 中说戴笠对蒋介石言听计从(对蒋的话语和计策都接受并采纳), 把主体和客体的关系搞反了, 应该是蒋介石(主) 对戴笠(客/ 宾)言听计从。例(2) 也犯了主客颠倒的错误。根据原文内容, 不是多斯桑托斯没有兑现当初那个军官的承诺, 而是那个军官(主) 没有兑现当初对(士兵) 多斯桑托斯(客) 的承诺(每天50 美分的工钱和免费回家探亲)。
二、语序不当的几种表现
1.一般词语的语序不当
(1) 如今全球的无数名城均在反恐战争的大旗下, 岌岌可危地暴露在恐怖分子的袭击视线下。(2) 农民的地位开始发生悄然变化, 他们有的已经开始拥有了城里人所不具备的优势。(3) ……这一新规将对中央乃至地方各电视台的选秀类节目形式产生影响。
(4) (刺青) 佳作五花八门: 有的是刺在美女双乳上的蝴蝶, 有的是刺在猛男大腿上的毒蛇,还有一些图案刺在选手的肚皮上、脸上甚至屁股上……
(5) 曾几何时, 1983 年中国队参加第一届世锦赛, 仅朱建华获男子跳高铜牌……但在第三届世界田径大赛中, 浙江女将黄志红夺得女子铅球金牌, 打破了……金牌榜上“零” 的纪录。例(1) 中的“(无数名城) 岌岌可危” 的位置应该在“恐怖分子的袭击” 之后。调整之后还是感觉不顺畅。原句不如改为: 如今全球的无数名城均在高举反恐的大旗, 随时暴露在恐怖分子的视线之下(随时都有遭受恐怖分子袭击的危险), 因而岌岌可危。例(2) 中的“悄然” 是副词, 常作状语而不作定语, 如部队悄然进城、他悄然走进寝室。据此, 它的位置应该调到“发生”之前。连词“乃至” 表示语义由低向高推进, 比如: 这件事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有影响。同理, 例(3) 中的中央台比地方台要高一个层次, “乃至”连接的“中央” 和“地方各电视台” 应该换位。例(4) 中的“甚至” 的词性与用法与“乃至” 相同, 据此, “屁股上” 应与“脸上” 换位(因为在屁股上刺青可以用裤子遮掩, 而在脸上刺青一览无遗, 是极端的情况, 所以前者更严重)。例(5) 中的“曾几何时” 的意思是“没过多久”, 它只能用在某种旧情况之后, 引出一种新情况。因此, 应把例(5) 中的“曾几何时” 挪到“但” 之后用逗号断开。
2.短语和句子的语序不当
(1) 胡耀邦向主管中央级重大案件的汪东兴和中央办公厅的副主任张耀祠又一次写信提议,是不是一些重大案件统统转交中组部复查处理……(2) 现在年近40的教授尚且考博士, 何况他刚刚过了30岁, 更何况他仅仅是个副教授。(3) 论文答辩后, 11 月1 日, 邱珊山回到了长沙。布格洛夫斯基教授再次送她上了飞机。表频率的状语“又一次” 通常是修饰一个完整谓语的。如“老李又一次向领导打了辞职报告”就不可说成“老李向领导又一次打了辞职报告”,因为“又一次” 把一个完整的谓语“向领导打了辞职报告” 隔断了。同理, 例(1) 中的“又一次” 当调至主语“胡耀邦” 之后。其次, 谓词性的联合短语“是不是” 通常用在主语与谓语之间,而不是在主语之前。例如: 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会议是不是推迟半小时开? 同理, 例(1) 中的“是不是” 应该调到“一些重大案件” 之后。后面两例的语序都不合逻辑事理, 需重新调整: 例(2) 的语序应调整为: ……何况他仅仅是个副教授, 更何况他刚刚过了30岁(因为作为高校教师的副教授不考博士无可厚非, 而年仅三十岁不考博士就不可取了, 所以后者的语意重一些, 要用“更何况” 来管控); 例(3) 可调整为: 论文答辩后, 11 月1 日, 布格洛夫斯基教授再次把邱珊山送上了回长沙的飞机。
3.文章标题的语序不当
2006 年9 月29 日《文摘周报》第14 版有篇文章《语录与口号中的10 年》, 从字面看, 应该叙述这10年在语录与口号中国家发生的变化。可是, 内容却是从1996 年到2006 年这10 年中每年流行的语录或口号, 如1996年流行的口号是“没什么大不了”。这有点文不对题。应当改为“10年中的语录与口号”, 方与内容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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